【指標暴政】用KPI管理員工如同「應試教育」,都是在扼殺人們的創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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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或許都討厭給我們的工作帶來無盡壓力的 KPI,以及完不成 KPI 的痛苦。

但是,組織者卻常常認為,必須要有一些東西來衡量、評估工作,實現「科學管理」。

KPI 這種東西包括工作上的各種指標真的是科學的嗎?

歷史學家傑里·Z·穆勒(Jerry Z Muller)在新書《指標暴政》(The Tyranny of Metrics)中深入考察了教育、醫藥健康、商業金融、慈善和非盈利、政府和軍隊等組織,探討「指標」的問題所在,以及如何改善對指標的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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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訴我們對於「指標」的痴迷,給我們帶來了哪些後果。

有一種新現象正席捲著越來越多的公司、政府機構、教育機構和慈善組織,我把這種現象稱為「唯指標論」。

過去,對一件事情好壞的專業判斷往往來自個人經驗和才能;而現在,人們相信這些判斷可以被定量的績效評估取代,且認為這樣的取代是好事兒。

新的評估建立在一系列標準化的數據(也就是指標)之上;激勵組織內部人員的最佳方式,則是根據這些用數據衡量的指標,來獎勵和懲罰他們的表現。

獎勵可以是錢,比如績效工資;也可以是聲譽,比如大學排名、醫院評級、外科手術報告單 (即Surgical Record Card,能夠顯示一個醫生做某項手術的成功率。

對成功率的看重導致醫生會拒絕給疑難病人手術,怕影響成功率) 等。

但是,唯指標論最顯著的負面影響,是它很可能會鼓勵耍花招行為的出現:也就是說,它會讓每一個個人盡力去最大化自己的指標,即使它與組織的大目標不一致也在所不惜。

比如,將一個地區的重大犯罪率成為提拔警察的標準,那麼一些警官就會根本不記錄犯罪行為,或把犯罪行為從重罪降為輕罪,來回應這個指標。

或者以外科醫生為例:當手術成功率這個指標會影響他們的聲譽和收入時,一些外科醫生會便拒絕給疑難雜症患者做手術,因為這些手術更可能失敗,影響指標提升。最後是誰倒霉?沒能接受手術的患者。

當獎勵與可量化的表現掛鈎,那麼唯指標論就會引起這種耍花招行為。

但即使不這樣,唯指標論也會帶來各種更微妙的、意外的反作用。

其中一個叫做「目標置換」,它有很多種表現方式:當績效通過幾項指標來確定,並且關係到重要利益時(不丟工作,加薪,或者在優先認股權被授予時提高股票價格),人們會關注如何滿足這些指標通常意味著犧牲其他更重要但沒納入組織體系的目標。

「應試教育」是對指標沉迷的最好例子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所謂「應試教育」,這是一種普遍的現象,自2001年「有教無類法案」(即 No Child Left Behind 法案,是美國前總統小布什在位時期通過的一項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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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法案主要旨在解決貧困地區學生受教育問題,引入了一系列指標,例如教師的資格證明、學生的考試成績等,作為評判標準,但因為標準和執行上的重重問題而備受爭議)通過以來,這一現象已經扭曲了美國的小學和中學教育。

在美國,相當部分的中小學教育都已經走樣了。政策迫使老師必須重點強調讓學生通過標準化考試(數學和英語),因為這些考試的結果會關係到教師的去留和學校的存續。

在這個政策的指導下,課堂時間大部分用來教授考試中的東西(比如閱讀短的散文段落),忽略別的內容(比如小說)。不考的科目,包括公民教育、藝術和歷史,則很少有人關注。

這種目標置換在經濟學里又被稱為「古德哈特定律」(Goodhart’s Law)。一項指標一旦成為政策制定的依據,便立刻不再有效。

政策制定者會犧牲其他方面來強化這個指標,使得這個指標不再具有指示整體情況的作用。

GDP 這樣的某個特定衡量標準,一旦被用作一個複雜系統(比如一個國家的經濟狀況)的性能指標,政府便可能會關注這個衡量的指標,以國家的其他方面為代價來提高這個指標的增長——比如犧牲消費、鼓勵基建投資,數字是上去了,但在衡量更廣義的經濟和國家財政健康狀況時,它變得不再那麼有效。

對指標的沉迷毀滅創新

因此與「績效工資激勵人們工作」的常識相反,用績效指標來衡量生產力的嘗試,反而會降低主動性,阻礙創新,讓人不敢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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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最終找到本·拉登的情報分析家在這個問題上花了很多年。如果在此期間的任何時候來評估他們的工作,得出的結論肯定是生產力為零。年復一年月復一月,他們的失敗率為100——直到最後成功。

從上級的角度來看,讓分析師長時間參與這個項目是要冒很高的風險的,時間上的投資可能無法兌現。然而,真正偉大的成就往往取決於這些冒險本身。

問題的根源在於,當人們的成績通過績效指標判斷時,他們會更願意做那些指標能衡量的事,而指標衡量的東西都是些既定的目標(例如處理了三張報表,或者寫了兩個方案之類)。

但這會阻礙創新,因為創新就是做一些無法用既定目標來衡量的東西,實際上是根本就沒人試過的東西。創新需要實驗,而實驗是有可能、甚至很有可能失敗的。

還有,用可衡量的績效來獎勵個人,會減少集體共同的目標感,阻礙促進合作和效率提升的社會聯繫。這些激勵常常會反而導致內部競爭。

強迫組織中的人將努力僅僅集中可衡量的那幾個指標上,會讓工作體驗變得糟糕。人們被績效指標縛住手腳,僅僅把眼光聚焦在幾個有限的目標上;而這些指標和目標的制定者可能並不理解這些人的工作。

如果一個人不能自己決定要解決什麼問題、用怎樣的方式解決,那就會缺乏心理上的刺激,變得遲鈍,也不會有激情去探索未知的領域——未知的領域當然沒有績效來衡量。人們的創造本性就這樣被唯指標論給扼殺了。

被指標所捆綁的組織,會讓其中有才華、有首創精神的員工和成員逐漸脫離其主流文化。優秀的老師從公共學校離開、投奔私校;大公司的工程師離職、加入小公司;而有事業心的政府僱員則成為咨詢師。

這些現象當然也有積極一面,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社會中的大型組織會因為把最可能創新的員工趕走而遭受損失。

越是糾結績效、把衡量工作成果變成往條條框框里打鈎打叉,就越沒法留住那些有能力跳脫條條框框的人。

Extracted From:The Tyranny of Metrics

Text By Fortune Ins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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