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歐美各國上周末起宣布對俄羅斯實施經濟制裁，包括將部分俄羅斯銀行踢出SWIFT國際支付系統，並擬採取行動阻止俄羅斯央行動用其6,000多億美元儲備來支援本國經濟。連串消息，觸發俄羅斯本國貨幣盧布自本周一起暴跌。本網編輯部特意訪問了經濟學者徐家健，透過經濟角度看看這次的盧布危機，如何影響俄羅斯的未來經濟。
「暴力救市」意義不大
面對核彈級金融制裁，俄羅斯央行緊急上調該國基準利率，從原先的9.5%上調至20%，以對沖盧布貶值帶來的惡性通脹風險。
雖則俄央行「暴力救市」的手法激進，但徐家健認為俄方此舉幫助不大：「始終這件事的源起，非其貨幣滙價本身出現問題，而是俄方儲備資產被凍結等制裁措施所致。所以，單是俄羅斯政府本身是解決不了問題。」
徐家健續指：「俄羅斯希望透過加息保持國內外資本對盧布的信心，但現時的情況是，盧布根本無法在國際上順利通行，那麼央行即使暴力救市，幫助不大⋯⋯說到底，只有從解決根本問題，就是要俄羅斯跟各國『傾掂數』。」
徐家健預計，若然俄羅斯與西方繼續僵持下去，俄央行手中剩下的板斧只能採取更激進的戰時措施干預金融體系，譬如限制民眾提款，確保國內銀行不會倒閉。
「但我始終認為，俄羅斯不會支撐得很久，它會與西方討價還價。我也偏向認為，西方（如此嚴厲）的經濟制裁不會持續一年半載以上。我主觀希望接下來一兩個星期，如果有停戰的曙光，那麼交換條件，很大可能就是放鬆對俄的經濟制裁。」
歐美制裁之外的「秘密通道」
短短幾天內，歐美制裁已見功效，俄羅斯金融及外滙體系面臨前所未見的崩盤危機。站在俄方角度而言，徐家健認為，俄羅斯的確有其他方法對沖一定外匯風險，如透過中國的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來完成國際結算。
CIPS是由中國人民銀行開發的跨境人民幣貿易清算及結算系統。不過，這個結算通道的規模遠遠小於歐美國家主導的SWIFT。CIPS去年全年處理的跨境結算量約為12萬億美元，只相當於SWIFT約兩天半的結算量。且前者應用範圍，很大程度上僅局限於俄中貿易等少數層面。
「俄方很多資產和國際交易仍然依賴SWIFT，西方國家禁止俄方使用SWIFT，俄方內部仍需面對巨大壓力。所以，我仍然偏向相信俄羅斯短期內仍然希望想方法減低（被剔出SWIFT所構成的）的壓力。」
盧布國際化「壽終正寢」？
前蘇聯解體後的後冷戰時期以來，俄羅斯政府一直希望加快盧布國際化進程，與各大西方工業國為主導的世界貿易體系融合。可惜事與願違，近十年來俄羅斯與西方關係屢破冰點，直至今天終因烏克蘭問題而進入幾乎短兵相接的局面。俄羅斯重啟嚴厲的外匯管控措施，盧布國際化的多年努力，是否終將宣告死亡？
徐家健對此似乎仍持觀望態度，未有過慮這次俄烏戰爭對俄羅斯長遠經濟及金融體系的嚴重後遺。
「這是戰爭，單一事件。如果各國最後能達成協議，我認為一切都可以正常化。這要視乎戰爭最後如何了結：假若短期內平息，那麼便不會對俄羅斯帶來長期深遠的影響。」徐家健說道。
受訪者：徐家健（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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