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日,城中一點慶祝香港回歸的意味也沒有,清晨的空氣有點凝重,就算是特首林鄭在一早的慶祝酒會上,穿的也是黑白襯衣,城內人人都知道,今日註定有大事發生。
昨日的黑衣大遊行有將近55萬人參與,人數上破了過往所有七一遊行的紀綠,但全世界的目光,在聚焦在立法會的議事廳裡。筆者仍記得中午時份,電視大特寫示威者撞破立法會玻璃門的一刻,有幾位立法會議員擋在示威者面前,又勸又跪,希望阻止示威者衝擊立法會,圍觀的觀眾,無不大罵暴徒云云。
年青人衝入立法會非一時衝動
示威人士的主要訴求,在筆者眼中一直非常清晰:
一.他們要求「撤回」而非「暫緩」逃犯修訂
二.撤回5位被控人士暴動罪的指控
三.問責政府要有人下台,包括林鄭
整個6月的新聞界,已經多次提醒政府遊行人士的訴求是什麼,你不得不感到訝異:為什麼整整一個月過去了,政府現在才開始說要放下家長管治思維?現在才開始說要過年青人溝通?到底在發生7月1日佔領立法會之前,政府一直在忙些什麼?
昨晚佔領立法會的數百名示威者,去到後期有4位表明要留守立法會在最後一刻,他們連口罩也除去,面露真面目,這一點很明顯已經豁出去了,他們是否衝動?那一刻,筆者覺得他們已反覆思量了後果,果然今早《蘋果日報》刊登了一位示威者的訪問,他是父親,有家室,也預了坐八年、十年監,他們明知所作所為是犯法,接下來的關鍵問題只有一個:什麼原因能讓一位公民自我犧牲?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由反國教開始,到佔中,再到今天的反送中運動,對於年青人而言,他們累積了一層又一層很重的無力感,他們逐漸否定傳統的示威遊行,認為和平示威無用,眼前看不到任何可以信任的代議士,於是決定親自上陣,陷入最危險的境況。
我們由此可概括兩點:一是青年人覺得政府無視民意,這一點從6月9日遊行後,林鄭仍強硬表明推行逃犯修訂可見。二是在政經上,社會出現了一個「嚴重斷層」,政府覺得無法找到能化表大多數人的對象談判,而青年人更覺得立法會議員不代表我,這源於青年人對政府和議會極不信任。眼看自6月開始的整場運動,沒有什麼大台云云,昔日尊貴的議員都要在前線跟示威者一起衝刺,或嘗試阻當示威者的行動,他們無法主導這場示威,只能見步行步。從政府的角度而言,他們覺得即時跟民主派對話,也不會有任何意義,畢竟他們無法主導輿論,如果說政府弱勢,倒不如說民主派更弱勢。
世上沒有無原無故的恨
現在是連黃之鋒都被稱為「老海鮮」了,政府高官或者更慢半拍,昔日視黃之鋒為眼中釘的敵對派系,也沒想到連黃之鋒都沒落得如此快,世界變化快得令他們無所適從,轉眼間又有一代新的年青人上陣,要激發年青人的憤怒,從來都不是易事,尤其是在香港這個看似非常富足的社會裡。世上沒有無原無故的恨,手握重權、資源的政府高官,才是主導連月來不幸事件的主要禍根。這裡不得不借用周星馳《少林足球》裡的經典名句:
「……球證,旁證,足協,足總,足委,全部都係我既人,點同我打吖?」
這就是恨的主因了,政府高官擁有所有資源、時間、權力,他們操控一切,卻又目空一切,這種自以為是的權力感,正正是所有恨的源頭。年青人卻只有自己的身軀,他們賭上了自己的前途、未來,跟政府來一場all in,人非草木,看到如此光景,有誰不難過?
政府的下一步
凌晨4時的一場記者會,特首在立法會上慷慨陳詞,說了一系列反對暴力、捍衛法治的老套話語,有人問他們為什麼不跟民主派、或示威人士對話?說穿了,這無非是一種膽怯,因為他們沒有經過民意的洗禮,特首的權力來源是北京,因此他們視民意為洪水猛獸。
作為政府的最高決策人,不能偏聽偏信,當然所有人都喜歡聽蜜語,譬如世上總有年青人說特首沒有錯,支持特首云云,如果林鄭政府不跳出過往框框,繼續沉醉以往那美好的回音谷中,筆者恐怕今後將有更激進的示威發生。當然,筆者已稱不上年青,但如果林鄭政府的官員能看到這篇文章,又真的肯聽民意,請嘗試聯絡我們吧,Fortune Insight一直「門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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